他们再次深入地下,来到恶魔的房间。
这个恶魔,既是向一,也是他们自己——他们的心魔。
向一的牢房里挂着两张油画复印件,一张是拉斐尔的《圣母子与施洗者圣约翰》,另一张是卡拉瓦乔的《大卫斩杀歌利亚》。
“两个故事都是出自《圣经》的场面,具有宗教性。”肖甜梨讲。
景明明问狱监:“他的画哪里来的?这种像素的是高精度的印刷品,非常昂贵。”
狱监回答:“向一有钱,而且他在牢里是模仿,他很安静,不惹事。他说想要这两幅画,并说明在那里能买到。我们上级询问过,没问题,所以就让狱警帮他带了这两幅画进来。”
肖甜梨嘿一声笑,“他倒很会享受。果然啊,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景明明盯着这两幅画看了很久。
“怎么了?”她问。
“两幅画都有斐波那契螺旋线,向一一早就知道我们在找什么,以及知道我们最终会找到什么。”景明明讲。
肖甜梨:“有这个螺旋线不奇怪呀!”她第一眼就发现了。
“奇怪的点在于同一幅画里出现了两个相对的斐波那契螺旋线,就像镜子的两端。”景明明讲。
“这么神奇?”肖甜梨蓦地瞪大了眼,盯着画研究。
“你看,”景明明先是指着《大卫斩杀歌利亚》讲,“大卫的头部是一个螺旋半圆,而被斩杀的歌利亚的头部是另一个螺旋半圆,他们是想对称的。像一个心形。”
“那这张呢?”肖甜梨继续问。
景明明指着《圣母子与施洗者圣约翰》裸体的圣子讲:“他的头部构成一个螺旋半圆,而另一个有衣服的天使的头部构成另一个螺旋半圆。他们像一个八卦符号形状。”
肖甜梨听他解释完眼睛一亮,豁然开朗,更是和他同时说出:“我们找错了。应该找陈明犯罪心理地图标出的第一个相螺旋半圆与之相对应的另一个半圆。”
景明明和她说完,两人心意相通,相视一笑。他马上给严文拨了电话,让严文去查找相对应的地区的住户情况,查找那一区有没有教堂。
“我们已经基本锁定陈明了。他会选择在这里的区域内教堂进行他所认为的最‘完美’的展示。”肖甜梨在地图上画出与第一个螺旋半圆相对应的另一个螺旋半圆,在哪里画了一个x。
当俩人回到车上,刚好米阳的电话到了。
他和李成不负众望,在那间房里找到了一本风景摄影集,李成带队在不同的风景照片里已经挖出了叁具尸体。而米阳留在陈明租的房间里,那里用电量超标,是因为那间房挖通的地下室里还用冷气,福尔马林保存了四具尸体,尸体的面目依旧栩栩如生,陈明在防腐处理上用了狠功夫。
肖甜梨听了,挑眉道:“为什么只是保存了这四具?这四具为什么对于陈明来说,是特别的?”
景明明让米阳拍照片发过来。
当两人看到四具尸体时才发现他们是两男两女,年龄分别在十七到叁十五之间,容貌上都颇为上乘。
“你看出点什么来没有?”景明明蹙眉。
肖甜梨讲:“这四个,是完美受害者。他们都完美,你看体格,男性都在一米八以上,女性都在一米六五以上。身材匀称,看起来也是很健康,因为他们都有肌肉,有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身上也没有什么针孔,证明不是瘾君子那种高危人群。从肌肤的状态来看,他们都属于中产及以上水平,或许拥有优渥的出身以及生活。他们应该不是罪人,只是陈明幻想中的完美替身,以及所代表的完美生活。是陈明想成为的那一类人。陈明有恋尸癖。他是收藏家,他在收藏这些尸体。这样一个恋尸癖,尸体对他的吸引是很大的,所以,森林杀手案里的那些尸体,同样令他着迷。他和森林杀手也存在某种互动,例如观赏彼此的‘杰作’。”
肖甜梨拍了拍手:“好了。陈明已经锁定,捉到他是迟早的事。剩下的就是森林杀手案了。”
景明明一边开车,一边讲:“米阳圈定了叁个疑犯。孙立的行踪出来了,他有不在场证据。至于最大嫌疑的白勇,暂时还没有有力的证据可以入他罪。”
两人又回到了警局。
景明明带她往法证室走,是看森林杀手最新一名受害者的化验报告。
“听说你们有发现。”景明明一走进法证科,大声讲道。
法证室主任曾sir看见他,马上从办公室里出来,摇了摇手上报告讲:“正想找你。”
“我们从受害者手指甲里找到一根断掉的碎发。经过对比,不是女死者的,但头发很短很碎,演不出dna。”曾sir买了个关子,然后讲,“不过,我们验出这个凶手患有严重毛囊炎。毛囊炎一般是金黄葡萄球菌感染,但他同时存在金黄葡萄菌以及糠秕马拉色菌等真菌的双重感染。患者应该是头发掉落严重,甚至还会有疤在头部。”
景明明眼睛一亮,“白勇的确是头上有头藓疤印。而且头发稀薄。”
曾sir讲:“因为没有有效dna,所以证据链上不算充分。但因为他是双重真菌感染,在毛囊炎患者里来说还是比较特殊的。只能讲,这个证据不够硬,但可以为你们的侦查提供方向。”
“谢了!”景明明拍了拍他肩,接过报告。
曾sir笑吟吟:“还是你们保存得好,我在赢法医那里看到了,刚送来时,受害者双手上套有塑料袋,很及时地保留下了证据。”
肖甜梨骄傲道:“哥哥,还是你厉害!一看就很经验老道!”
景明明哼了一声,拍了拍她脑袋:“马屁精!”
回到景明明的办公室,两人开始从新梳理案件。
严文也被从技术部叫了过来,此刻他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室一角。
肖甜梨忽然讲:“哥哥,我觉得我们忽略了一些事情。”
景明明示意她讲,就连严文也停下了打字的手。
肖甜梨讲:“我认为森林杀手还存在别的,我们没有发现的受害者。他的行为模式不是一开始就确立的。他受到了木彬的影响。木彬和向一曾在同一个牢房,他把自己的作案模式告诉了向一。然后向一应该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了森林杀手,或许不是通过夏海日报,而是别的报纸,又或者网络。向一在牢里很自由,我怀疑他在网络上建有私密的聊天室。森林杀手刚开始时的作案方式,或许不是将女受害者的裤子或裙子脱下卡在脚踝上,这个行为模式是属于木彬的,后来的森林杀手才这样做。但我相信,他会保留其中一样,一定是属于他的行为模式,例如清洗下体,因为他是个重度厌女的变态。”
严文马上接:“我明白了。”
他开始在网络以及公安内部网里查找相关的案件,以及未破的案件。
景明明想到了什么,马上补充:“在陈明要做展示的那个螺旋线中心找,两个人是某种联系的,他们之间互相攀比,较劲,互相展示。”
“有发现!”严文讲